做早餐的是祁宴,穆雪衣坐进椅子里，随口一问：“穆国丞已经走了么？”

半晌，赵副总还是劝出了口：“穆总,变更法人和移交绝对控股权确实可以逃避责任，但是就怕万一小穆总她……”

穆国丞抬了抬手：“只是让她挂个用来顶锅的名头而已，她才上任这么点时间,手里没有在这个公司积累的任何人脉和资源,就是有什么鬼心思，公司上上下下,哪一个人会听她的？”

各层的管理者平时就只想看她吃瘪,关键时候，怎么可能供她驱策？

“爸，发生什么事了吗？”

“雪衣啊，讯云拿来和我们交易的公司是个空壳公司，这事儿你知道吗？”

穆国丞向前坐了一点，审视着穆雪衣，“你和她关系那么好，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给我挖的坑呢？”

他挑了挑眉，“所有的苦果，你不就刚好可以自己尝尝？”

“您……”她强压着自己因慌乱而涌动的表情，“您怎么会突然……”

“祁宴……”

穆雪衣红着眼和穆国丞对视：“你想怎样？”

“啪——”

保镖们忙低头：“是！”

“穆国丞！”

“你会遭报应的！！”

穆国丞不耐烦地吼道：“马上带走！”

给他递筷子时，试探着问：

“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很多穿黑衣服的人把雪衣绑了回来……”

穆国丞皱了一天的眉微微松了松，拍拍祁宴的手背，安抚道：“吓到了？”

“噗，”穆雪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是第一次碰见爸爸露出这样的表情呢，真是……”

那竟是……

祁宴？！

他极力维持着情绪，似是极其不甘心，控着嗓音问祁宴：

“你……是在半路被她招过去了，还是……从一开始，你就是抱着目的接近我的？”

穆雪衣看向窗外的远方，似在回忆，“那时候，阿月也问我：‘当初你是在跟我谈恋爱的期间临时起了这样的念头，还是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帮你父亲才接近我？’”

穆国丞冷笑：“哼，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你以为囚我一时，勾结这个女人骗我把法人转给你，你就能真正夺走这么大一个公司？就凭你，你也……”

“不过……”穆雪衣看向穆国丞，轻轻一笑，“谁告诉你，我想要的是这个公司？”

“可是如果……我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要运营这个公司呢？”

穆国丞：“……”

穆雪衣：“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拿到这些文件吗？”

“唉，从上车的时候就不让我看，到底要送我什么礼物啊，这么神秘？”

穆国丞怒吼：“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盯着穆国丞，指向椅子上的周枕月，一字一句地说：

穆国丞疯了一样地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他妈在放什么屁？！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穆雪衣眼底发红，一步一步走上前，还沾着血的指尖抓住穆国丞的衣领，凑近去低声逼问：“你不记得你对她做过的事了吗？”

“你是不是自己都忘了？”穆雪衣无奈地笑，“你是不是以为，当年随口和我那么一提的事，我也会全都忘了？”

“那一年在我离开之后，故意设计车祸，让方向盘支架扎进她的肺里，让她胸口缝了几十针的人，不是你吗？！”

“你知道我记了多久？恨了多久？你知道我用尽计谋，让穆如晴进疯人院，让我自己都变成一个疯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可以对我千万种不好，虐待我，漠视我，我忍气吞声二十多年，我什么都能忍，唯独一件，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你怎么能动她？你怎么敢那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你……你怎么能差点害死她之后，像提起一个玩笑一样和我提起这件事？！”

“你必须，为你做过的所有加害她的事，对，她，道，歉！！”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可是这些年，她逼着自己改变，逼着自己成长，逼自己走进阴诡的深渊，又逼着自己从深渊里爬出来，从一个只想在市场部混日子的小咸鱼，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子，做尽狠辣的事，最终的目的……

竟然……

“你叫我给她道歉，我就要给她道歉啊？你做什么春秋大美梦呢？”

穆雪衣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的笑变得扭曲起来，“我知道啊，就这么让你道歉，你怎么会心甘情愿呢？所以，我之前做的一切，这不就有意义了吗？”

她向后唤道：“阿浓！”

穆雪衣拢了拢那些文件，阴沉沉地笑起来，“我是运营不了这个公司，但我握着法人和控股人的身份，难道……还毁不了这个公司么？”

他的公司……

不……

“穆雪衣！”穆国丞不相信穆雪衣真的会签下去，“这是我的财产，总有一天也是属于你的遗产！这些都是你唾手可得的东西，多少人一辈子求也求不到的东西，我不信你真的舍得就这么拱手送人！！”

唰唰——

“希望你在我签完所有的文件之前，好好想一想，究竟——该不该道这个歉呢？”

“别签了！！”

“不要签了！不要……”

“别签了！！！”

“我道歉，我和她道歉！！”

他面向周枕月跪好，一个头一个头不停地狠狠磕下去，哆哆嗦嗦地喊着：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穆雪衣已经签到了第九张，慢吞吞地说：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穆国丞满脸血地扭过头，爬到穆雪衣脚边，脸上血泪交混，“我已经道歉了，别签了，我求你……别毁了我……我已经、已经道歉了……”

“嗳，”她装起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刚刚有和你承诺，你道歉之后，我就会停手吗？”

“……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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