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负手立在宣徽殿前,思索片刻,对冬鹃问道,“她何时出去的?”
李睿说不必,扫视了一圈四周,又轻轻皱眉看向她,迟疑道,“本王记得,鸢妹妹身边的贴身宫人,除了你,似乎还有一位......怎么,她没跟着公主出去吗?”
见到了她,李睿方才浑浑噩噩的脑子忽然清醒过来,他朝着那琴一指,问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怎么,公主如今,好琴律?”
“如此......”
“九兄——”
“九兄?稀客呀!”漱鸢脸上浮起一层暖意,亲切地歪头问了一句,“你找我?”
漱鸢朝他身后一努嘴,故意孩子气道,“只是路过而已?为何在此盘问我的宫人呀?”
说着,看了一眼幼蓉和冬鹃,挥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忙吧!”
李睿呵了一声,上下打量她一番,故意问道,“你跑去哪玩了?”
李睿扬了扬嘴角,却是不可置信,“看你这活蹦乱跳又喜上眉梢的样子,可不像是几日来噩梦缠身,倒像是人逢喜事......”
漱鸢一听急了,道,“你不相信?”
“我怎么不知道,大慈恩寺里还种了南山才有的树?”他说罢,忽然握拳一躲,漱鸢的手立即扑空,他淡淡笑了一下,“南山是你的别苑,你不曾去过,怎么今日想着去那了?”
漱鸢理不直气也壮地往前一站,叉着腰和自己的兄长挤兑起来,“好不容易出趟宫,我想多去几个地方,你也要管吗?你不回自己的府邸,整天住在宫里蹭吃蹭喝不说,还要处处盘问我,我要告诉父亲去!”
李睿抬眼看了看她,忽然欲说还休似的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道,“你可知,房相如,竟然为了你的事进言?”
“你.......”
————
他握拳迟疑片刻,终于问道,“本王见你一个人抱琴去尚宫局,为何不叫着方才那个冬鹃陪你一起?”
幼蓉想起上次在麟德殿门口之事,垂了下眼,低声道,“上次......奴似乎见到周良娣,怕是她有什么误会......”
她听后只得沉默,过了一会儿,只听李睿又继续低声问道,“上次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何时入宫,从前又是在哪里当值的?”
李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三年了......可曾去过洛阳?”
————————
房相如颇有疲累地向身后的凭几靠去,一旁有僚属夹着一份文书向前探声道,“房相,方才这份拟的千秋节仪制......”
下头的主簿连忙说并非异议,然后小心翼翼地摊开文书一指,窘迫道,“房相,这里有个别字......”
谁想,还没落笔,身旁传来一声低低的“且慢!”
他微微偏过头,原是身侧站着的小内侍,只听他尖细地提点到,“房相小心,万万不可拟诏的时候也写别字了......”
宰相闻言低怒,沉声斥道,“大胆内侍,竟窥视天家未颁的旨意!”
说着,只听那人嗤嗤一笑,他顺势抬眼一看,瞬间惊怔了——只见那宽大的内侍冠之下的细皮白肤,不是别人,正是漱鸢......
“你......你!”房相如被她唬得差点失声唤一句“公主殿下”,伸手在冲她指了又指,“你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