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兄如何了?”
“太医令何言?”
房相如一直跟在她身侧走着,神色微紧,余光瞧见了她的表情,在一番猜度中,故意问道,“哦?有这样巧的事?那公主可审问清楚了?”
“怎么?”
漱鸢背影顿了顿,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却始终带着浅笑,眉目淡然,问,“还有什么事?”
宰相垂眸,毫无神色地审视了她一会儿,开口低声道,“公主乃千金之躯,为何造杀业......”
漱鸢愣住,想不到他会这样说话,立即扬唇,“房相此言差矣……”
“众口烁金,三人成虎,公主就不怕臣也就罢了,难道也不怕国公,御史,陛下猜忌你?”房相如说完,不咸不淡地轻笑一声,笑容中有几分难以置信的味道,摇了摇头,“若想做文章,公主这一个不虚不实的把柄足以为人所置喙......”
房相如闭目沉沉一声叹息,将她搂了又搂,在她耳边喃喃道,“臣很不喜......很不悦......”
漱鸢自方才就觉得房相如不大对劲,一听他这样说,眉头轻皱,偏头低声怪哉道,“方才就与我那般,你怎么了?”
她抬手摸了摸方才被幼蓉挣扎的时候掐红的手腕,道,“你刚才...是在怪我?”
房相如呼吸紧促起来,几缕疑惑和猜测涌了出来,他压着声,问,“什么结局?”
漱鸢不以为然,说得仿佛真的只是个梦境似的,道,“我看见我死了,看见我自己嘴角滴滴答答地流血,就像梦里站在大明宫上的你的朝服,红得让人睁不开眼......”
漱鸢回眸一笑,抛给他一句,“那房相呢?”
房相如望着她,目不转睛地留意着她每一个神色,“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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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刺客,声音仍旧虚着,问道,“幼蓉何在?”
皇帝咳嗽了几声,却还是勉强起身了,遣退了旁人,随手拿起枕边的奏牍看了起来,“无妨......国事不可耽误......咳咳......”
英娘一路走来,浅笑说免礼,然后坐到李睿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胸口抚了抚,婉柔道,“陛下不要再费神了,妾为你念奏牍,替你写,再教你看一遍就好,你且躺着休息......”
李睿到底对她有些愧疚,反手握住她的手,捏紧些,道,“朕知道你这几日来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有劳你......”
房相如看见那秋日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绰绰生姿的等待的身影显得那样可人,落在他的眼中,仿佛是上辈子记忆中的画面了......
他望了一会儿,才浅笑着走过去,叫她,“李漱鸢——”
漱鸢猛地回头,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红着脸道,“你现在愈发不要命了......”
宰相不多言,走过去立在延英殿外,道,“公主这是来监督监督臣,是不是在陛下那说了你的坏话?”他问的时候轻轻挑眉,语气带着点佻情的意味
漱鸢轻笑,“你这是说九兄不适合做皇帝呢?”
房相如摇了摇头,目光笃定地望着她,抚慰地笑道,“臣的辞书已经写好,不日就递交给陛下......于朝堂上,于众人前......”
宰相一向是倨傲而清高的人,那样的场合之下,他做得来吗?
漱鸢有些不敢相信,可还是笑得心满意足,调侃道,“这样大的阵仗?就不怕旁人咋舌说你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