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你家骑到这儿都他妈一小时了，”寇忱转头看着他，“还没开始？”

“市里那段不算，”霍然说，“我计数也不会从自己家楼下算起，你要是累了……路边儿歇会儿？”

“操，也不是累，”寇忱皱着眉，“是腿酸了，按说就这么跑一个小时我也不会觉得多累啊，怎么蹬车这么费劲呢？”

“上坡？”寇忱愣了愣，“四公里……好像也不是很长？”

“这他妈是个屁的慢上坡，”寇忱一边蹬车一边骂，“这个坡度哪儿慢了？这是快上坡好吗！是速速上坡！是急上坡！是……”

骑了一百米之后又问了一句：“你不管我？”

“我是谁？”寇忱指着自己，“你不管我？”

然后瞪着后面的寇忱骂了一句：“我干死你！”

“还有多远？”寇忱问，“离下坡？”

应该去那边的农家乐的，跟小学生们一块儿捡个草莓摘个果子再跟他们的父母一块儿钓个鱼什么的多好……

“我刚喝了点儿水，没敢多喝，”寇忱说，“咱们就带这么点儿水，没了去哪里加啊？”

“路过村子镇子都有商店……”霍然没说完就看到寇忱表情有些说不上来，“怎么了？”

“人多的话……”寇忱小声问，“多到什么程度？帐篷排成排吗？说话都能听到？”

寇忱愣了，过了几秒才猛地坐回了椅子上，拉着霍然胳膊把他拽到自己面前：“霍然！”

“你完了！”寇忱指着他，又狠狠在他鼻子上戳了一下，“你完了！”

寇忱松开了他胳膊，低头吃了两口菜，又把剩下的半瓶可乐喝掉了，然后一抹嘴，凑到他旁边小声问：“那……要是干点儿什么……会听到吗？”

骑出去一段路之后，寇忱才说了一句：“我也有刚劈完叉的感觉……”

“不知道，就喜欢这种感觉，”霍然蹬了几下车，松了车把，迎着风张开胳膊，“我从这里走过，从很多身边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经过，我看他们，他们看我，我看山看水，山水也看我……”

“手扶好！你刚让我别得瑟，”寇忱说，“此时此刻你是不是想吟诗一首？”

“你有没有想过，”霍然重新抓住车把，笑了笑，“这些山啊水啊，在这里多久了？”

“我就喜欢这种感觉，”霍然车头一晃，往他身边靠过来，胳膊在他胳膊上蹭了一下，“从很久很久的以前经过，我是很多很多风景的过客，棒吧！”

“这能磨灭了还能行吗！”寇忱喊了起来，“我才多大啊！你别说你磨灭了啊！”

霍然点头：“嗯，一会儿我们就去那儿吃，里头还有别的东西可以买，装备什么的，帐篷也可以租……”

“小，轻，不占地方，”霍然看了他一眼，一边弯腰往帐篷里钻进去一边幸灾乐祸地说，“你看看你是租帐篷还是睡泥地吧，防潮垫我可以一咬牙给你……”

“操！”霍然被他推得扑在了帐篷里，“你干嘛！”

霍然艰难地侧了过来，跟他面对面地贴着：“你他妈能这么睡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