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迷惑地眨眨眼：“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买不起？”

“什么没关系？”

李燃整张脸都包裹在呼吸的白气间：“家里吵得再难听也没关系，毕竟……”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那你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六亲不认？”

“那你觉得……那你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那我是什么样？”

“你什么样？”

“真的？”

当他说，现在这样也挺好——她忽然很想冲下台阶，抱住他，问，那这样呢？

她躲在被窝里天马行空地想，一会儿傻笑一会儿难过，忽而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挺好，忽而又担心下次再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人……

“终于放下了？”

“装什么装，你以前不是看见凌翔茜就绕着走吗？”

“滚！……哎，凌翔茜最近到底怎么样啊，怎么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羡慕？”

“你看得懂吗？”

见夏心里有点不舒服，什么意思，所有成绩好的里面只有我认真，说我笨咯？

李燃的目光缓缓地从文言文移向陈见夏，歪头不解：“这又关她什么事？”

“陈见夏？”

“王南昱？”见夏惊讶地抬起头，“你来吃饭？”

“工作怎么样？上次说好出来吃饭，我们又月考来着……”

陈见夏笑得特别灿烂，热情得王南昱都晃不开眼，有点受宠若惊了——他是干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吗？

“我跑的线是滑雪场，对了，你想去吗？下周末你要是学习不忙，就来玩吧，我和我舅舅说一声，加一个同学进团也没关系的，不花钱！”

那个漫长的停顿是什么意思？

“有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听得如此津津有味到底是因为真的被百味人生所震撼，还是因为报复李燃的快感？

“……后来那个游客到底还是挂在了树上，六个救援都……”

“王南昱！”

“啊？”

陈见夏红了脸：“周末……周末，我想去滑雪，我……我给你钱，我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得了，难受什么，真以为全世界都在抢你？”

“别走啊，我都听见了，”李燃忽然笑了，“周末咱们到底去不去滑雪？”

“跟你一起去呀！”

“不行我们就自己去！“

“离期末还有一阵呢，你至于吗？”

陈见夏说完就推开铁门气鼓鼓地走了，背后传来一句气急败坏的：“有完没完，陈见夏你这人怎么好胜心那么强啊！”

“那行，周五一放学我就去找你！你住铁路局宾馆？就在我们学校旁边！我知道一家馆子挺好吃的，我还没去过呢，我们去那边，我请你！”

“傻丫头，”爸爸在那边笑了，不知怎么，陈见夏觉得爸爸好像格外开心放松，和在家里的状态很不一样，对她也亲切了许多，“行，你请我，我买单，行了吧？”

“还没，”她说，“马上就到啦！”